三國演義和有閑俱樂部

我算是喜歡看書吧！有時候這本翻翻那本捏捏，看了幾頁後丟在一邊，想到再拿出來看可能已經是好幾個月，像是最近被人抓包發現我去年借的三國演義，到現在也沒看完，這陣子猛趕著讀好還給人家。基本上能引起閱讀興趣的書，我都看，但通常都是看一些跟自己本行無關的書。所以討論企管和財務的書，我毫無興趣。討論企管的書，永遠是過時的，而且常有邏輯上的破綻。普通討論財務的書，其實都是常識，只要認真看一個月的財經報紙就行。而且企管書最經不起時間考驗，過幾年後再讀，完全是白頭宮女話當年的感覺。人生經營的書懶的看，我討厭把人生當成一盤生意經營的這個念頭。

這一陣子看的書，就是三國演義，金美齡的魔鬼老媽金美齡，白先勇的孽子和樹猶如此，還有一條由加利的有閑俱樂部。最近我妹來加拿大小住，到書架上翻出魔鬼老媽這本書，嘖嘖稱奇說我竟然對這本書有興趣。大抵是人家看完後送給我的，我看過一次沒印象，這次再看也當殺時間。白先勇的孽子很值得慢慢琢磨，畢竟他也只寫了這麼一個長篇，看的太快太浪費。樹猶如此是散文短論集。看最多次的是有閑俱樂部，娛樂效果非常好，聽說在美國有些研究日本文化的大學課程，把這個漫畫當成指定閱讀，我樂得為自己找到看漫畫的正當理由。除了有閑俱樂部外，其他的書都「正在」閱讀中，魔鬼老媽我是懶得讀了。有畫的書看起來總是比較快。漫畫的威力真強，現在英文裡的manga就是從日文來的。上次去書店發現一面牆已經獻給漫畫了！配了英文的日本漫畫，真是不可不注意的一道風景。

三國演義是很有趣的章回小說，壞就壞在出場人物多，官名又難記，前面十回已經把我搞的糊裡糊塗。但就算是這樣，讀著讀著還是有一股龐大的吸力，忍不住想一路讀下去。

英文書，最近閱讀的本數是零。實際上也掛零有一段時間了！沒有一本看完，都是看看放到一邊去晾著．我比較喜歡看雜誌，雜誌裡最喜歡經濟學人Economist和科學人Scientific American兩本。經濟學人的文章都很棒。科學人則是有邏輯，封面故事通常都十分易讀有趣。加拿大的女性雜誌裡有一本叫做LouLou的我也喜歡看，關心時尚不是女性的原罪，那是建立個人風格的要素之一，哈哈！

WebCam照妖鏡

說到我的朋友福福醬，即使她三不五時搞出個空中巴士大飛機，我還是把她當成朋友。因為她實在很有趣，就算她結婚搬到美國去後我們已經兩年多沒見面，她的消息還是常常出現在我的社交圈裡。我這平淡的生活，如果沒有她的這些搞笑的事情，也許就像一罐走氣的汽水--很無聊。

前幾天收到福福醬的一封信，力勸我買一個web camera。福福醬裝好了web cam後，行文全世界，說：「從現在開始，我們又可以面對面了！」那封e-mail的行文對象大概是一百人左右，她吐（to）了一大堆人。後來又專文寫了一封信來叫我裝，這樣我們可以面對面聊天。

可是，嘿，我是不能見人的人哪！再說福福醬跟我掛網的程度幾乎不相上下！我每天對著電腦搞翻譯找資料，寫我那永遠來不及參加徵文比賽的小說。福福醬據說也是每天掛網超過１２小時。如果真裝了web cam，台北的老爸見到我的次數，一定沒有福福醬來的多。而且，我這人有怪毛病，很恨照相，更別說被web cam 照著。

我寫了封信給她，大意是：你知道我長的不能見人，況且我沒有ＭＳＮ（這是謊話），不過我還是會去店裡看看有沒有web cam，如果便宜買一個回來玩玩。

我沒說出口的是：我怕福福醬拉闊（live）問五四三，聊讓我臉上出現小丸子三條線的婆媽話題。試想，連看她的e-mail我都可以哀嚎了，我可不想現場抓狂給她看。

所以，請體諒我，我不想被web cam照的原形畢露，還看到ＭＳＮ上跳出一個訊息：「你好像胖了耶！」

駭客入侵

駭客無所不在，就連我這種平凡到極點的人也會被影響到。前天開始吧！有一個常常上去的網站不能上了，剛開始也不以為意。一個溫哥華的朋友ＭＳＮ給我，說她也上不去。接下來一個美國的朋友也說上不去。後來找到站長，她非常可憐的說自己的網站被無聊的駭客攻擊了！幾個發言數大的會員的ＩＰ還被駭客封鎖住的樣子。

我們的那個網站，咳咳，請容我用「我們」這字眼，因為我是那網站的版主之一。我們那網站女生的比率很高，平常就只是分享一下大家關心的事情，如保養、敗家、影音、旅遊、美食等等，這樣和平的網站也有人有興趣來癱瘓，真是氣死人。因為駭客把網站入口拿掉了，我透過worldlingo.com的網站翻譯連結過去，發現自己的ＩＤ掛在線上。真恐怖！

過一陣子又看到某人的ＩＤ也上線了。我看到自己的ＩＤ掛在那裡好一陣子，感覺很像是遊魂在望鄉台上看著自己的軀體，無奈又心驚。因為自己無法登入，當然也沒辦法登出，就看著那ＩＤ掛在那裡，虛無飄渺地。我的頭像，我的blog連結，我的簡介，但是卻是某一個數位幽靈披著我的外衣遊走著。

駭客，你真是吃飽沒事做！

用當天的小名呼我

人總是需要名字，有了名字以後，似乎便是腳踩在地上，紮紮實實的，還有了漂泊的權利。如果沒有名字，那麼自生命開始便是漂泊，自然沒有所謂漂泊的權利。

我的名字是祖父取的。聽長輩說，我出生時祖父已經病重，大人急急忙忙把襁褓兒帶到他跟前，讓他取名。這是我跟祖父唯一的聯繫，現在我不但不記得他長的什麼樣子，連他的名字也無法拼音打字出來。我很喜歡他給我的這個名字，中性，大氣又充滿簡單高尚的期望。有時不禁想到，如果那時他喚我叫麗薇，春美這種女性的名字，也許我會長成不同的個性，像春夏草原上欣欣向榮的花，自有不同的生趣，但那卻就不是我了！

也有自己為自己取的名字，筆名，英文名，MSN上的暱稱等等。說到英文名的來源，最是尷尬。還不就是上英文課時，隨便用中文拼音縮寫的字頭，找一個自己喜歡的英文名字，唸著唸著久了也變的自然了！以前有一次被母親問到：「你這英文名字怎麼來的？」剎時答不出口，因為知道她話裡的意思是什麼。既使移民到這個英語系國家，我的所有證件上，還是用中文拼音。因為比起英文名字起的隨性，中文名字是正正式式的，我。加拿大的同學都叫我的中文名字，99%的華人卻叫我的英文名字。那些同學說，沒必要特別取一個英文名，你的中文名很好聽！而華人，卻都只用英文名字了！

有一些小名，乳名，現在雖然沒有人喚了，心裡卻總還期待能聽見那一聲。跟久不見面的朋友再見，就常出現時空交錯的驚喜。通常那第一呼，就已經跨越了這些年的鴻溝，又回到白衣藍裙的時代。去年跟一個學校畢業後就沒見過面的同學用電子郵件聯絡上，回信時告訴她，已經好久好久沒有人這樣，用當時的小名呼我了！

自己的房間

昨天跟一個朋友線上聊，提到寫小說的事．我們一致的想法就是：無論是寫什麼，只要篇幅長一點，能不能寫完就要看自己的那股氣有多長。上次自己在腦海裡想好要寫一個海邊的女人的故事，寫著寫著，被太多事情打擾。首先是無聊的推銷電話，再來就是每八小時就飢餓一次的男人，還有三不五時跑來可憐兮兮刨大腿要人抱的犬兒。寫了兩千字只好停，停了以後就沒衝勁繼續寫，真是氣死人！難怪維吉尼亞．吳爾芙（Virginia Woolf），在她的名作《自己的房間》中說：

假如妳要寫小說或詩，妳一定得有五百鎊的進帳，同一間門上有鎖的房間。

重點就在於，光有房間沒用，一定要上鎖！把電話線拔掉，把網路連接也取消，一心一意只是寫。先留張紙條給飢餓的人：「吃飯也不必叫我！」狗狗則用力按摩，讓它睡到酣聲連連。就這樣關在房間裡，只跟自己對話。

有些事情，我喜歡一個人做，譬如說寫寫東西。有些時間，我喜歡一個人過。沒必要兩個人膩在一起，膩久了日子都發霉了！我自己也受不了人家只叫我Ｘ太太。怪了！男人不因為結婚而對自我認同(identity)起了改變，女人就要？以前交往的對象中，不乏以為女人樂意做Ｘ太太的。我想這是因為古老的中國三妻四妾，名份是件昂貴的獎品，而這些人成長的過程中，還是受到這種傳統封建的潛移默化。不少女人私日記本的小主人，只是寫先生，寫小孩，寫男朋友。把自傳的理論套上去就可看出，這些日記本主人，每天都在滿足為他人服務，為他人的幸福做準備的女性角色定義。我有幾次寫了一些跟他人無關的日記，就有熱心的讀者跳出來「招魂」：唉，beeru啊！你該元神歸位了，別再夢遊啦！要腳踏實地啊！連作夢都有人來矯正，自然寫著寫著意興闌珊。我覺得台灣電影的沒落，就是沒有人夢遊，或者是夢遊的人不夠多！

回到吳爾芙那句「妳一定得有五百鎊的進帳」，在她那個時代也許需要，現在卻多的是苦哈哈的作家。最大的不同在於，網路的普及，讓寫作變成一種便宜方便的嗜好。在十九世紀末二十世紀初時，寫東西也許就像現在打高爾夫一樣，需要很多配備：唸過不少書，有紙有筆，有時間。有閒暇時間寫東西基本上就代表是個不愁衣食的人，不然哪能追求什麼心靈對話？自從有哈利波特系列這個例子後，吳爾芙那句話我就不是信的那麼真。

回憶之錄

剛開始寫東西或是在女人私日記寫日記時，動機都很單純，只是想把可能會遺忘的事情紀錄下來。譬如說，我到現在都還很喜歡翻以前的日記。特別是那幾本用鋼筆寫的日記。去了哪裡，見了誰，吃了什麼，天氣怎樣，那時候是什麼感覺，看著看著整個神就回去了！除了自己的回憶以外，常常跟別人聊天時，也會不知不覺牽引著對方，讓他說出一些對方腦海裡的回憶。有一個朋友就說：「好怪喔！我現在竟然想起來！」而這引子只不過是一盒蛋塔而已。

是我比較會說話嗎？以前在唸書時，在宿舍的飯廳碰到一個加拿大的男同學，聊著聊著他忽然說起自己的傷心事，事後他大呼不可思議：「我從來沒跟任何人提起過，真不知道自己怎麼搞的，全說出來了。」對於自己的口才是有自信的，但是這需要一點變裝．一上台或在職場我自然地滔滔不絕，但是在私生活裡，就懶的廢話說太多．

也許是因為我很少打斷某些人的說話吧！跟那些自己貢獻出回憶的人說話，我只是鼓勵他們言語中的空白，畢竟有些事，總是要頓一頓，話才不會燙到心口。但自己並不是有耐心的人，有些人一開口，我的耳朵就自動關機了。我聆聽的技巧也不好，常常忘前忘後。有時會想到以前跟逝去的人的對話。如果我那時能夠有耐心一點，再願意一點，把他從頭聽清楚，也許現在悔恨不會那麼多。以前忙著工作，晚上頭一沾到枕頭立刻陷入昏迷。現在也許安逸了，晚上的夢境能記得清楚，有的夢境可以跟回憶接頭。醒了以後才悠悠想起，在夢裡我沒見到對方的臉，而他已經去了那麼久了！

也在想，人不該只是往後看，要積極的往前看才行！總是要做一點事情，讓生活有點活動的感覺，不然現在好像提早退休一樣，不太好玩。

廣告電話

以前不覺得，現在因為在家裡的時間長，常常接到廣告電話，真是不勝其擾。

一種電話是：你原來已經是顧客了，他打電話看看能不能再榨出一點油水。每次接到信用卡公司的courtesy call，就無名火起。平常白天打就算了，晚上也有人打來。有一次ＡＥ十五分鐘內有兩個人打來做courtesy call，我忍不住就開罵了。

另一種是：打來碰運氣，也許你會有興趣。這種範圍就廣了，從家事服務到通水管，樣樣齊全。這種其實蠻好打發的，因為他一聽你說沒興趣就趕快說謝謝再見。

還有一種：打來要捐款。但是這種是季節性，重大節日前才會出現。

最可惡的一種：你中獎了！厚?你當我財迷心竅嗎？我根本沒買過任何你說的抽獎券。而且我也不要你提供的禮物。上次接到一個，聽下來可疑的要命，我就說：不了，謝謝，我們什麼也不要！對方還說free money你也不要？

第一種courtesy call，通常會說是因為隱私的理由，要求要跟本人說到話才行。這種我也跟他耍太極，搞隱私這套。問我老公什麼時候回家？我就說，對不起，為了保障他的隱私，我不能告訴你。但是你如果一直打電話來，就是騷擾我，我是誰也不關你事，因為這是我的隱私。

還有碰到非常不識相，晚上或週末打來找人。我問他Is this urgent?對方就會很客氣有禮的說Oh, it’s not. I am XXX from A Company and this is a courtesy/service call. 我就不客氣開罵了：禮拜六下午你打電話來，你叫什麼名字，我要去投訴你！

這麼凶狠的口吻很少用，一般用的是客客氣氣耍太極那招，所以我是名符其實的紙老虎。自己以前也對用電話開發新客戶這件事情很困擾，偏偏老闆迷信的要命。以前的工作是管現金有十五萬加幣以上的客戶，和社區重要人士的戶口，還有英文人士的帳戶。前兩種客戶會被奪命連環扣扣扣，扣到銀行手拿現金奉上的可能性基本上是……零！後面那種客戶會被扣進來都是有一點小問題，到處借不到錢．所以當他說有興趣要來談，我心裡也有點怕怕。

但是不打電話也不行，因為打出和打入的電話數每天都有紀錄，所以還是要打。可憐的我還要跑社團關係，一下子要出門，一下子要打電話。做的我都快瘋了！更恐怖的是有一陣子放款品質非常差，老闆為了怕大頭頭派特蒐小組來，每天我們都要打討債電話。做那份工作時，我就對手機和電話反感到極點了！每天有打不完和回不完的電話。有一些可惡的客戶，以為你命賤到二十四小時都上班，竟然要手機號碼「方便隨時連絡」。想當然，我悍然拒絕，說：「對不起，我沒手機呢！」（然後心裡祈禱不會有人此刻打手機給我！）

做紙老虎也還好啦，至少我不是主動打出的那個了！

圖的來源

紅龜粿

今天跟先生一起去吃晚飯，我們已經很久沒在外面吃飯了．這週是小學的春假，餐館人很多，晚到的人甚至要等位子．我們這桌在近門口的小房間裡．裡面已經先有兩個中年人，聽口音好像是台灣來的．我看了他們一下，那男人也望著我，有點緊張．後來我旁聽到他們談話的內容，原來是在談嚴肅的公事．

在喝湯時聽到有人問小朋友："What's my name?" 小朋友咕噥著．一個男人又說："Yes, I am 紅龜粿（台語）." 這樣你問我答了幾次，忍不住抬頭看看是哪個紅龜粿．就發現是自已搞錯了．他們很明顯是越南人，那男人應該是說"Yes, I am uncle Frank." 只是他的越南口音太重了！

可見情境影響理解的結果．

隔壁那桌後來又來了一個加拿大人．中年人討論的事，是一家公司易主，前東主做帳不清不楚，新東主是舊東主的債主，正在討論新舊公司如何釐情財務報表．從我的位子聽的一清二楚．那個加拿大人應該是會計師吧！

為了讓會計師知道，他們其中一個用很彆腳的英文解釋著，另一個有點像是中間人一樣，把問題跟回答傳來傳去．要是是以前，可能會把這個有趣的內容跟商業銀行部門的同事說，叫他們去跟進．又覺得以前我實在為公司太賣命，拼命的程度大概跟「商業間諜」不相上下？

真好，現在吃飯就是吃飯，不必當小探子了．

躲避球

今天天氣很好，雖然只有零下兩度，陽光卻很耀眼，讓我想起小學時上體育課在玩的躲避球。人的回憶就是這麼奇妙，兩件毫無關聯的事情，隔了這麼久，還會在今天想起。

打躲避球，我從來不是avid player，因為擲球時完全沒有準頭。（我比較喜歡的是打壘球。）而且出力不夠，只是送球給對方而已。當你要建功時，反而被敵方接住，還擊中自己人。那個不幸的孩子出場後還會怨你辦事不力！當你這個花拳繡腿非常幸運的撈到球後，自己人嘆了口氣，敵方就鬆了口氣，連弄出個漂亮的陣仗來防禦你都懶。

還好花拳繡腿的不只我一個，女生們很多都是。這就牽涉到小男小女們的錯綜青蘋果情緒了。班上有一對雙胞胎男生，哥哥萬人迷，弟弟沒人愛，他們長相完全不同。躲避球的規則是內外場可互相傳球。女生在外場一個不小心接到球後（為什麼女生老是在外場？），內場的男生們就紛紛高喊，叫女生把球給他讓他攻擊。祈求成功率最高的就是那個雙胞胎哥哥。他也很清楚，班上的女生五個有四個喜歡他，所以他用小男生的媚功也用的很快樂。想想看，這好像是人生難得的經驗，你喜歡的人一直高聲呼叫你的名字：「ＸＸ（把球給我）！ＸＸ（快點啦）！ＸＸ（快把球給我）！」括弧裡的全都是自己選擇不聽的字。一場躲避球下來，你就又知道哪幾個女生也喜歡他。我也悄悄喜歡過他，但是上了高年級後就轉向去崇拜偶像了！

國中時，有一次在路上見到雙胞胎弟弟。轉大人的時期會讓人扭扭捏捏的。雙胞胎弟弟倒是很大方的說：「我問你，你們女生以前都很喜歡我哥哥吧？」我也不知道說什麼。其實他也沒期待我的回答吧！

聽說雙胞胎弟弟最後終於扳回一城，體格越來越好，臉也從以前的沒特色，長成「男人不壞女人不愛」的性格臉蛋。雙胞胎哥哥則聽說只是身高拉高，長相沒變，異性緣越來越差。（是因為在小學時都用的差不多了嗎？）

一場場躲避球，你打我，我打你，你出場，我入場，這樣替換真有趣。好像總是要揮灑汗水，才是躲避球。

兩千豆的感謝

平常都沒怎麼注意，今天一仔細看，在女人私日記裡，已經是１９９６豆了。想到去年八月剛開始來女私寫日記時，每天都很注意看自己的點閱數和咖啡豆數，還偷偷的算了一下累積到一千顆豆的時間要多久，沒想到現在已經快兩千個豆豆了。

這表示有快兩千人次，在這八個月裡面，願意進女人私日記裡的亂亂寫給咖啡豆。對大家花時間看我的文章，又大方的表示欣賞，我的心裡是很感謝的。一剛開始時只是為了想寫而寫，當寫了好幾篇咖啡豆數還是零時，就到處逛逛給豆，希望別人也會來給豆。當豆數破１００時，那種興奮比現在的２０００豆還要高興。莫名其妙的入精選後，就開始患得患失的心情。點閱數是一種強力春藥，越多人點閱，日記主人（我）就越人來瘋，更有一陣子很是飄飄然，覺得自己離大作家的路不遠。可見這種集體催眠的力量真大。

本來日記就是要想寫才寫，但是最終竟然變成一種壓力。有時寫了不想放上來。寫了沒放，是因為只是單純的心境敘述。有些朋友很大方的在私日記自剖，坦承自己對性愛，婚姻，親情和財產的關心，這點是我做不到的。在這個個人隱私似乎很重要，卻又沒人維護的時代，我還是只想保留一點自己。

最近也是在女人私日記的幾個月裡，感覺失落的一個月。很多人都離開了。有些突然消聲匿跡，有些預告將會離開，有些決定長期潛水。有些朋友也許像我一樣，想去潛水，又決定背著氧氣筒漂到水面，吹一吹海風。這些離開的或潛水中的朋友們，也許你們不會看到這個小文，我還是要說一聲，謝謝你！

很多時候，我是一邊閱讀日記，一邊了解日記本主人跟我的不同處。一篇篇的日記，就好像是在路上偶然撞見她們一樣。也許她正在趕公車，管教小孩，或是跟男朋友鬧彆扭，跟先生一起定下未來的目標，在辦公室裡被壞人欺負，或是去某個遙遠的國度旅行。閱讀的時候，就好像是向她們借了一段人生一樣。這一段段的人生，看了，就借來了；走了，就還去了。對這些慷慨的人們，謝謝！讓我著迷的還有一點，那就是每個人說話的語氣都不相同，跳接著看相當有意思。閱覽大家私日記的經驗，恰巧跟我看到的幾篇女性傳記的文章有關。暗暗地把理論套上去，自己享受應證的樂趣。難怪女性自傳是一個獨特的副文種(sub-genre)，跟男性的筆最大的不同在於，女人們從來也不懷疑，自己所做的一切，是出自對自己的關心。

這兩千豆的感言，似乎有點沉重。嘻笑怒罵，本是人生百態，貪癡愛憎，更是紅塵心事。如果你點進來看，發現是我的小兒麻痺文體，那是我。插科打諢，那又是我。在這遙遠的地方，用中文寫些東西，又能透過網路取得共鳴，果然不是癡人說夢。

而在這一刻，我想起以前修創意寫作課時，教授給我的評語：your voice never falter. Rose教授，我沒忘記你所說的，但我還在尋找我的voice呢，會不會太遲了？（可我知道你一定會說，”My child, it is never too late.”）

----
這一篇跟登在女私上的不太一樣，那篇比較簡短一點。

把脈

最近婆婆送給我一個從亞洲帶回來的小禮物：一個橘紅色小cushion。賣她的人說是給人用滑鼠時墊在手腕下的。試過幾次，發現那樣墊著等於架高了手腕，不太舒服。看著那個大小，真像是給中醫把脈用的小手枕。這樣想著，乾脆把右手放在上面，左手像中醫一樣尋找脈動，當然是什麼也找不到。

中醫把脈真神奇，為什麼他們總可以說出脈象，而我自己掐按只是覺得軟綿綿？以前一個大陸同事是學中醫的。我每次去中醫那裡看病後，回來總是跟她聊聊尋求second opinion。她幫我把過脈，又看過藥方，說這處方箋沒問題。我真的不相信她把的到我的脈，硬是要她教我。她說了幾次，抓住我的手指東按西按，好像按到一點，大概是微弱的心跳反應吧？我問她怎麼判斷我是體寒又腸胃不好，她只說一切靠經驗，多學習就懂。這真是神奇的老祖宗的智慧。我那同事是移民加拿大後，放棄中醫做個小銀行職員。不然，我相信她會是多倫多最美麗的中醫。

嗯，等下要來寫信給她。

也許是最後一次見面

有時候想起一些舊事，心裡總是會想：「啊！那時真不該這麼做的。」所以有時忽然出神的懊悔起許多年前說錯的一句話，自己也覺得對過去實在是放不下，就算過了這些年，原來心裡一直都還是在意的很。就像張愛玲半生緣裡，世鈞為了搶一封陳年情書氣的發抖一樣。我心裡的這些回憶，如果不是自己抖出來的話，我想我也會氣的揪住別人不放。

跟人交往時我的習慣是，總是在想到十年、二十年後，是不是還會再見到這個人？ 通常是想像不出什麼，但是絕對徒增自己傷感。我大學時有一個男朋友，就屬於一早就知道日後不會有什麼結果的那種。至於為什麼自己有這種感覺，也只能說是直覺。而且那時年紀輕，仍可以將青春揮霍在一場戀愛上面。可想而知，每次見面都是很不安的。回到家裡寫當天的日記，就好像拍紀錄片一樣，非把他的每個動作、每句話都誠實的紀錄下來，不然那天晚上就怎樣也睡不著。在那時候，我幾近崇拜的描述他的一切，只希望自己不要忘記。白天時，邊等電話邊抱著日記本，細細地回想著前幾天發生的所有事情。不了解自己的心情，還要揣摩他的心意。他跟我說，他覺得我跟他在一起變的神經質。現在回想起來，那時自己的情緒起伏很大，搞的疲累不堪。當然還有其他分手的原因。但奇怪的是，這些分手的原因，現在似乎都已經不重要。似乎分手在先，然後大家慌亂地找一些理由去支持這個事實，弄一些統計的結果出來，得出一個結論：「啊！當初分手是為了大家好吧！」

（這篇文，其實我已經寫完了，但暫時還是只分享這開頭吧！）

遇見愛因斯坦

.
這幾天總算把去年在歐洲拍的照片沖洗出來。雖然說數位相機很方便，但就是因為太方便了，相片一挑再挑，結果沒有一張傳上網站去沖洗出來。每次去旅行，除了照片以外，這些到處收集來的資料和門票最多。花在紀念品或免稅品上的價錢反而最少。有一次去墨西哥三個禮拜，我只花了兩塊錢美金買紀念品，並不是沒東西可以買，而是如果買回家只是一時興頭，那不如不要買算了！

上次在瑞士待了八天左右。日內瓦除了噴泉以外，不買貴重品的人大概覺得很無聊。蘇黎世因為買了夢裡也想要的愛筆，最深刻的印象反而變成鋼筆的專賣店，和常常去搭公車的那個小路口。琉森就是沈睡的石獅。很多人不去伯恩，我們反而去了，為了愛因斯坦。

伯恩有愛因斯坦博物館，博物館是他曾經住過的公寓。路上沒有什麼明顯的招牌，來回走了幾次才找到。一樓是個小酒館，想不到博物館會在它的樓上。老房子的木製樓梯歪歪斜斜，讓人以為自己頭暈重心不穩。到了二樓門口，想開門卻推不動。我往前拉往後推，沒用。樓梯站了一排在我後面等待的人。老公也來推個幾下。忽然門從裡面開了，一個棕髮約五十歲的婦人幫我們開了門。她身兼嚮導和售票員。買了票，拿一張導覽，自己慢慢的看。

棕髮婦人走近我們，說：「這門很難開吧！你相信這門從來沒換過嗎？愛因斯坦也是用這個門呢！」我想到，也許愛因斯坦在伯恩居住時，也是這樣用溫熱的手掌包住門把，拼命轉動吧？那是怎樣的掌溫呢？哎！這可是我最接近愛因斯坦的時候了！

也是在這裡，愛因斯坦寫出相對論。他百分之六十的論述，都是在伯恩居住的這幾年內發表的。這個時候猶太裔的愛因斯坦剛剛放棄了德國國籍，變成中立國瑞士的國民。這種心靈上的解放，也許是創作源源不絕的原因之一。

古老的公寓牆上，還有愛因斯坦當年在報上分類廣告登的家教啟事，成績單，幾封愛因斯坦跟伯恩朋友來往的書信。當年工作的專利局的照片上，有一個箭頭指出他的辦公室。還有一些小語錄。沒有人吵鬧，很多人會站在語錄前，意味深長的反覆思量，就算只是短短的一句話。

這種故居最令我神往的，就是這種時空交錯的感覺。一百年前，愛因斯坦在這個屋子裡走動，思考，創作。一百年後，我在這個屋子裡，抱著景仰的心態，遙想大師的風範。他說：”I have no particular talent. I am only inquisitive. “我們肯定沒有什麼特殊才能，但又有幾人能像他那樣的inquisitive？旅遊除了吃好吃的，玩好玩的，看好看的，買想買的，還有別的收穫。在那間小小的公寓裡，思緒激盪，不能自已，這是我來瑞士最大的收穫。

面對偉人，那隻愛筆也只能屈居其次了！

牽牽手，說說話

最近收到同學寄來的新年賀卡，裡面提到另一個同學阿智，不禁又讓我再次陷入回憶當中．阿智Tomo同學，是個祖籍雲南的白皙女子，在以前大家還在唱歌玩耍搞聯誼時，她已經積極的投入提倡台灣認同的活動，說話總是一針見血的霹靂．也由於鮮明的立場，讓她有如邊緣人一樣，跟她說話的總是只有那幾人．我很喜歡跟她說話，因為她其實在那嚴肅的立場外，是個蠻好玩的人．

上了大學後，有一天，她約我出來喝茶，地點在現在台北ＳＯＧＯ百貨敦化新館下面的那個餐廳．我們聊啊聊，她說在打工的補習班裡，碰到一個她很喜歡的男生，但是對方的眼裡好像沒見到她，苦惱著怎麼樣讓對方注意到，在不遠處，有一個女孩，就是對他忍不住的欣賞．

「你要幫我！」她說，一隻手壓在我的手上．那一度散發出無比智慧和勇氣，敢在那個壓抑的年代說出她的政治立場的女生，此刻非常無助的說：「一定是哪裡不對勁！他現在跟另一個補習班老師走的很近，但是那個女生實在不怎麼樣！」

「你要讓他知道你喜歡他啦，不然你這樣單方面的，我想他一輩子也不知道！」我說．Tomo穿著跟個小男生一樣，因為她是家裡唯一的女性，衣服都是跟哥哥弟弟輪流穿的．

喝完茶我們就去ＳＯＧＯ逛街了！她直接跳過一樓的香氣瀰漫，充滿女性荷爾蒙的化妝品和香水專櫃．二樓，也跳過，三樓，熟女服飾區，她停了，Tomo喜歡的全都是熟女上戰場用的套裝．有一套她讚不絕口，「很專業的感覺」，她說．「拜託喔！你是要去約會用的，穿這樣誰敢約啊！」我快昏倒了，「好歹試試看粉紅色！鵝黃色！你那麼白，這些會很好看！」

「那種粉色系的不適合我！太．．．．女性化！我喜歡的是藏青色！」我瞪大眼看她，不是說藏青色不好，只是那穿一身實在很低落的感覺！我幫她選了幾件我覺得蠻好看的衣服，但是她去試穿後，就是覺得有點怪異，是頭髮的感覺！太短了！跟男生一樣???最後她直奔男性服飾那樓，去幫爸爸哥哥弟弟看衣服．

離開時經過一樓，她又忽然很認真的問我：「你覺得我化妝會不會比較好？」

我也很認真的跟她說：「剛開始學化妝，最好去專櫃報名參加免費的課程，然後在家裡化個幾次，免得失手．我記得我第一次塗口紅上街，覺得所有的路人都在看我的嘴，好彆扭喔！」

「對對對，我也是！」她很激動的說．我念頭一轉，叫她把口紅拿出來看看，大家比對一下．我那隻是淺淺的粉紅，她那隻是中國紅，配在她白到不能再白的臉上，看起來只剩一張嘴！

我想既然都來了，不如把她拖到化妝品專櫃去試個妝．試完後她有一點衝動想全都買回家，我硬把她拖走，不想讓她衝動購物買一堆回去自己不會用的東西．

最後要說再見時，她想了很久，問我：「如果我跟他說了，他也說好，那接下來怎麼辦？」

怎麼辦？我心裡想，那就開始第一次約會啊！難道你以為立刻就要上床了嗎？

「我可以讓他牽手吧？」她很不好意思的說．「我握你的手，你有感覺嗎？」她問，「那天，他忽然握著我的手，只是幾秒，我心裡砰砰跳，就快昏倒了，我想我臉都紅了！」

「就牽牽手，說說話．」不知道為什麼，我竟然要跟比我年長兩年的她說這種話，我忍不住微笑，跟她說：「沒什麼大不了．」

Tomo拉著我的手練習了好幾次，甚至要求要牽手到公車站，習慣牽手的感覺．我覺得有點彆扭，但是也讓她牽手到公車站．

要說Tomo的故事可以說很久．我最記得的就是，到了公車站她放開手，臉上一付如釋重負的表情：「原來只是這樣，呼?」

哎！現在我真想念她．

（這是2005年初時開的頭，現在才寫完）

記憶總是溫柔的

.
上次回台灣時，因為一點小事跑到天水路．去到了才發現原來這裡就是以前的後火車站，從捷運大街出來走到地面上，四周都是一些批發商的店面，我記得很久以前，跟大姐為了她的戲劇公演跑到這裡來買化妝品．也記得她那時選了一盒黃色的眼影．她抖了一抖眼影粉，短短直直的睫毛閃爍著少女的光彩，卻老氣地說：「粉這麼粗啊！」然後又拿了幾支口紅，問店家價錢，算算班上的預算，買了．她說，這些男生女生都能用．

這次再經過那裡，那些店似乎都沒有變，招牌仍然是肥肥的顏真卿體的書法字，價格跳了幾跳，走在騎樓下總是要不斷上上下下的，這是我少女記憶的一部分，也還在台北存在著．我很少來這一邊的台北，以致於每次來都有一種故鄉裡的異鄉的感覺．說它沒有變嗎？又好像變了很多，我幾乎是邊走邊對自己說：嗯，應該這裡也走過吧！

那中華路應該是在哪裡呢？我到處張望，右邊看到一條直直的，好像通到西門町來來百貨的路．那已經是多少年沒去了呢？我的腳有點顫抖著想走過去．那曾經是我以為再也不會去的地方，但沒想到五年前還招待了一些國外來的親戚又去那裡朝聖了一次．上次他們打電話來，他們說：「我們在成都路啊！你快來吧！」我卻要翻地圖才知道成都路究竟在哪裡．搭計程車時跟司機說去成都路，他嘰嘰呱呱說了一串，問我想怎麼去．我很迷惑，尷尬的笑著說：「用最快的方法去吧！」．

往天水街的這一帶，還是保留著三十年前的感覺，我彷彿可以見到我的父親上班的景象：他穿著西裝，戴著黑邊眼鏡，留著小平頭，領帶是赭紅色細細發亮著，西裝領口處別著一枚小小的別針，襯衫是含蓄保留的白色，也許稍微撫著左邊頭頂，那是前一晚我爬高從櫃子裡拿硯台出來玩，不小心跌下來剛好打到他的地方；他的辦公室櫥窗裡放著有點歷史的日本製機器，每張鐵製的辦公桌都對著門口，黑色的撥號電話不時響著，他接過一個電話，另一端說著他的弟弟為了女朋友偷偷跑到台中的事情，他放下電話嘆了口氣，又拿起帳本核對著．．．．我經過了這樣一家公司，掛在騎樓下的招牌還是木製的，午後的太陽溫暖地射進公司的門口，但裡面還是黑暗的．忽然一個二十出頭，帶著花花綠綠的帽子的男人，不期然的抬頭跟我對望了一眼，臉上帶著不群的表情．忽然被人望著，我想也許打個招呼比較好，我淺淺地點了點頭，這讓他不知所措了，然後，我的腳步已經離開了那個向著大街開的門口．

曾經有幾秒鐘，想回頭問問人家介不介意讓我照張門口的相片，但是要怎樣跟人開口，說：「只是為了懷念而已」？我決定什麼也不做，因為時間給記憶的最大好處，就是會讓記憶裡的事物越來越美，然後再過二十幾年，也許就像席德進的水彩街景，清晰卻朦朧，溫柔又美麗．

（寫於2004/11/25，這是被席德進的畫作「中華路」所啟發)

似是虛幻

昨天吃中飯時，先生忽然對我說起他在夢中說國語的事。只記得他自己一低頭說了一句對不起，其他的夢境完全不記得。最近我完全沒有做過醒來之後還能記得的夢，有一個夢倒是一直記得很清楚。夢裡我還是一個小女孩。在某一個黃昏，穿越小巷走到古亭市場。先經過一個文具店，文具店的斜前方是也賣煤氣的米店．我一直走，手裡好像拿著一雙媽媽的絲襪要去找人補。市場是幾條街巷穿插縱橫構成的。我站在賣味增的雜貨店門口，正想著該往哪裡走，想了一會兒，決定走古亭國小的方向。忽然在市場巷子邊一個通往二樓的民房樓梯門口，看到阿嬤。她站在一縷由市場的石綿屋簷破隙下射進來的，午後昏黃又溫暖的陽光下。灰塵在她四週反射著陽光，輕飄飄地浮移著。她穿著她在家裡常常穿著的衣服，一件灰綠色有旗袍扣的鬆身上衣和同色長褲。帶著好和祥的微笑，站在屋簷下向我招手，說她是來看我的。我拉著她的手說要回家告訴阿爸。她笑著說，這次只是來看我的，不必告訴別人。這是在祖母過世幾年後做的夢。後來我幾次走過古亭市場，就是找不到那個她在夢中站立過的樓梯口。　

今年年初回台灣時特別去了一趟，駭然地發現記憶中的古亭市場完全變了樣。我閉上眼睛仍可以記得以前沿著師大路往羅斯福路的方向走，經過一個通訊社宿舍。在眼鏡行那裡左轉，開始可以見到小販沿著牆邊叫賣，豆漿店附近有一個瑞龍麵包店，我小時候最喜歡吃它的紅豆麵包。豆漿店是個平房，早上總是有很多人吃打著蛋花的鹹豆漿，一條條油條才起鍋就夾到燒餅裡面端到客人面前。豆漿店的正前方就是戶外的古亭市場了，一路走在小販攤位掛著的黃色燈泡下，往右走就是賣魚肉蔬菜的攤位，往前走就是賣零食甜點小吃。再往前走豁然開朗，人已經在古亭國小的左邊。這次回去，街道變了一個樣，我更找不到那夢中她曾經站立過的一角了。

在母親去世的那段時間，我不記得自己是否夢見她，但是早上起床後常常發現枕頭是濕的。那時姐夫忽然說，他夢見母親跟他說去參加一個親戚的婚禮，在婚禮上沒有人理她，這才發現她已經死了。聽到大家又是一陣大哭，是真的有這麼一個婚禮，原來她也真的去了。　

又想到祖母死後沒幾天，家裡忽然來了一個祖母久未見面的朋友。我以前幾次見她來找祖母聊天。她那時跟媽坐在餐廳。這個老婦說，她某晚忽然夢見阿嬤喚著她的閨名向她道別，自己要先走了。夢醒後總覺得不對。原來她夢見祖母的那晚正是祖母往生的那時。

一定也是做過一些快樂的夢，也許太快樂了，醒來完全不記得。反倒是這些憶及故人的夢，似是虛幻，但又那麼真實。

(這是2004年8月23號所做, Painting: 莫雄/舊夢）

我跟著她

我跟著她走進育達商職旁的小巷子裡，我望著地，地上有垃圾拖曳的痕跡．四週的房子都是小小的，舊舊的，好像從我出生前就站在那裡，跟以前老家的巷子十分相像，我有一種時間停滯的錯覺．我們一路上甚少說話，在我仔細地看著地時， 我也看到她乳白色的洋裝的下擺，裙角隨著走動而搖曳著．而我幾乎都是在後方注視著，抱著一種對年長有歷練的人的一種敬畏的心理．她有時提起在日本時碰到的人與物而徵詢於我時，我總是謹慎地「嗯」「對呀」來回應．

我們轉進了一個更窄小的巷子，遠遠的一戶人家門口擺著節慶用的黃布門楣及煙薰過的紅燈籠．一隻小狗匆匆忙忙地穿過巷子．路燈的間隔很遠，我們在昏暗中前進．一個拿著掃把的老婦注視著我們．她已經記不起門牌，憑著記憶找上樓去， 應門的卻是一個不相識的小孩．她倉惶地關上門，下了樓．老婦質問我們要找何人，她不肯定地說出她阿姨的名字，一邊往四處張望，帶著我走出公寓的大門．老婦突然爽朗地笑了起來，指點我們往隔壁的公寓去．我們上了樓，門一推開便是她的表弟們熱情的招呼．我想我是不該來的，因為我並不屬於這熱情招呼所迎接的親人，但我還是被迎接進去了．

(後記: 這是1991年1.月4號寫的，記載的是跟朋友淑文去她阿姨家的情形)

亂寫分類

戲劇電影
2006.02 Furuhata-San, Sayonara! 古佃桑，再見！
2006.01 搞笑版的古佃任三郎
2006.01 名偵探赤富士鷹 - ABC謀殺案
2005.12 女之一代記 越路吹雪預告片
2005.10 狗很少的「愛狗男人請回電」
2005.10 大而無當的七劍
2005.09 迷失在LOST檔案
2005.08 香港人的雀聖
2005.07 莫須有的戰場(黑白戰場）
2005.07 周潤發演劉備？
2005.06 記憶是深淵? 還是桃花源? (2046)
2005.04 Kong Fu Hustle
2005.04 極盡諷刺能事的「佳麗村三姊妹」

文藝
2006.03 模糊的頭頂大鐘
2006.03 有關川端作品的雜談
2006.03 美麗與哀愁
2005.12 怪人幾面相
2005.10 中文貧乏嗎？
2005.10 楊喚「懷念」
2005.10 遇見Margaret Atwood
2005.09 懶惰的鈴蟲
2005.09 最近，依然，阿小悲秋
2005.07 讀者感Sense of Audience
2005.07 夢中那溫暖的手
2005.07 《我　貓上了》寺山修司
2005.07 弔詭的中文
2005.06 陳冠中 - 我這一代香港人
2005.06 千呼萬喚的孔明先生
2005.06 沈從文 - 邊城
2005.06 千呼萬喚的孔明先生
2005.06 既生瑜，何生亮？
2005.04 薊花姑娘的搖籃曲
2005.04 像他這樣優雅的人不多
2005.04 Seize the Day
2005.04 走過寶宮戲院
2005.03 三國演義和有閑俱樂部
2005.03 用當天的小名呼我
2005.03 自己的房間
2005.03 回憶之錄
2005.03 牽牽手，說說話
2005.03 記憶總是溫柔的
2005.03 似是虛幻
2005.03 我跟著她

音樂
2006.02 又是元宵(鄧麗君- 人約黃昏後)
2005.11 本田美奈子- Ave Maria
2005.11 Diana Krall - Christmas Songs
2005.11 黯鄉魂　追旅思(鄧麗君淡淡幽情）
2005.10 Diana Krall - 魔幻人生
2005.09 中森明菜　單戀
2005.09 中島美雪　時代
2005.08 Santa Lucia
2005.07 暖秋般的聲音 - 鳳飛飛
2005.06 漫步人生路


廣東話
2005.11 還未走到北風尾
2005.09 上海灘背後的故事
2005.09 耆英齊聚派米會
2005.08 叮叮叮，殘酷一叮
2005.08 社團的人生
2005.08 避風塘炒蟹
2005.06 買單學問大
2005.06 女人要加點水
2005.06 天后滿天飛
2005.05 好man的男人
2005.05 請你弄塊叉燒肉吧
2005.04 恨不恨嫁？

旅行
Cuba, 2005
2006.02 番外篇 - 猜一猜
2006.02 古巴行(完) - 海明威的哈瓦那
2006.02 古巴行(4) - 哈瓦那雪茄廠 & Tropicana
2006.02 古巴行(3) - Havana 之二：古城
2006.02 古巴行(2) - Havana 之一
2006.02 古巴行(1) - Varadero
Vancouver Island, BC, Canada 2005
2006.03 Pacific Rim National Park - South Beach Trail, Shooner Beach Trail, Radar Hill
2006.03 Uclelet & Tofino
2006.03 Bamfield Inlet
2005.11 慘遇黑熊
2005.10 Pacific Rim National Park - Bog Trail
Hong Kong, 2005
2005.05 [歸鄉印象]喇沙書院
Switzerland, 2004
2005.03 遇見愛因斯坦


個人隨筆
(整理中)
2006.03 外人學國語的笑話
2006.03 2001年的St. Patrick Day Parade
2006.03 荒唐的夢
2006.03少年ㄟ，這世界還沒這麼美好
2005.11 媳婦的復仇
2005.11 頭條換人
2005.11 保羅的新歡和舊愛 , 保羅要回家
2005.11 Love, Joanne and John 2001
2005.10 保羅的神秘女友
2005.09 殘酷的洗禮？
2005.09 台灣的學生
2005.09 書房下街燈亮了
2005.09 千萬叫他要進銀行啊
2005.09 年下之男
2005.08 並不是輕浮？
2005.08 這樣的未來的法律碩士
2005.07 增肥的好撇步
2005.07 一年又過
2005.07 教授，拜託拜託！
2005.06 台北的車
2005.06 昨天躺在床上
2005.06 無敵師奶殺手
2005.05 三三日本三連敗
2005.04 哲人已逝
2005.04 猛灌啤酒的這幾天
2005.03 WebCam照妖鏡
2005.03 駭客入侵
2005.03 廣告電話
2005.03 紅龜粿
2005.03 躲避球
2005.03 兩千豆的感謝
2005.03 把脈

喋喋不休的婆媳系列
2006.03 (5) 美國行完－加油，路況，大頭仔
2006.03 (4) 美國行－狗配種，收胃減肥
2006.03 (3) 美國行－麥當勞，還是麥當勞
2006.02 (2) 迷你雪納瑞的狗毛
2006.01 (1) 兒子在家嗎？不甜的優酪乳

愛犬康康(1993.5-2005.12)
(整理中)
2006.01 Forever Remembered
2006.01 回航的太空人
2005.12 地上的落花
2005.12 The Long and Winding Road
2005.12 很小很小的打呼聲
2005.12 也許她也在等這麼一天
2005.11 今冬下雪後的第一次散步- 回家篇
2005.10 溫暖牌狗華服
2005.08 折騰了一晚
2005.07 可愛的康康
2005.06 洗完澡的康康

迷你雪納瑞
2006.03 狗的血統疑問
2006.03 為何迷你雪納瑞沒有白色系？
2006.03 美國Richlene Kennels拜訪後記
2006.03 迷你雪納瑞狗舍後續報導
2006.02 繼續尋找中

銀行的工作
2005.11 陪葬的銀行員
2005.04 熟悉的鄉音

後宮佳麗三千（創作）*
2006.03 並不知道我的存在
2005.10 我的長子對我的回憶（１）
2005.09 阿娥
2005.08 4711的香味
2005.04 那些還沒出生的小說們
2005.04 在下是狗

(如果你知道我隱藏的含意的話，請務必留話給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