Monday, September 28, 2020

放風箏



週末跟孩子一起去附近小學的草地放風箏。風箏是去年送他的生日禮物,稅後大概十塊錢,買了以後總沒有機會用。風箏是一個小變色龍的形狀,拖著一條小尾巴,組裝起來非常容易。下午四點多時,我和孩子頭戴棒球帽和墨鏡一路步行到草地。操場上有一群初中生正在打籃球,也有爸爸媽媽帶著小孩在草地上練習倒立,溜滑梯上有兩個女孩親密地坐著聊天,乍看是個沒有新冠病毒的世界。

剛開始放風箏是一段嘗試的過程。但神奇的是站在那微風習習的草地上,很自然的會去尋找風向。我架起風箏,男孩開始奔跑。真的只是微風而已,風箏漸漸升高。一開始男孩擔心無法掌控,繩子放的短,風箏總在天上打轉。我叫他繼續放線,讓風箏飛更高......更高......更多......更高。等風箏真的上天了,我和孩子坐在草地上,一邊聊天,一邊拉拉繩控制一下高度。繩子沒放盡,我們覺得這夠了,雖然風不大,但是拉扯力道可能對新手來說太過挑戰。

仔細回想一下,我根本想不起上次放風箏是什麼時候?但是記得小學時用竹子、宣紙、醬糊,拼湊出的經典鑽石型風箏,這種勞作課的風箏是一定會有兩條長長的尾巴。那個風箏是記得了,但是記不得自己在哪裡、跟誰一起放風箏?

就算如此,在草地上指揮孩子時,卻還是很熟練的樣子。

我想起父親,可能是跟他一起放風箏吧?在我童年時,父親經商失敗,負債累累,經常要去米店賒米,有時在家躲上門的債主,會推我們和祖母出去開門跟債主說他不在。母親成為唯一收入來源,只有一份薪水,但是要養一個配偶,一個婆婆,五個小孩,還有自己。所以母親應該不是一起放風箏的伴。父親因為常在家,有一些跟他一起出遊的回憶。就算是這樣,也想不起到底在哪裡曾經跟父親一起放風箏?甚至於,那些做好的勞作風箏,真的曾試飛過嗎?

到底在哪裡曾經放過風箏?但是當手指捏著線左右隨風向調整,眼望上方飛揚的風箏時,那是一種自然的反應。

收拾好風箏準備回家時,男孩捏著我的手說:「好快樂!這是最好的生日禮物!」

很多深埋腦海的童年回憶,就只有在自己跟著孩子時重複同樣的事情時才會浮現,才會記起自己也曾跟著長輩經歷過同樣的事情。我看著他的眼睛,想到自己小時候大概也常常自然的表達出自己的心情,有很多很多這樣的時刻,或哭或笑,或氣或喜。也許我曾經多次跟父母說過同樣的話,不,我應該曾經多次說過同樣的話。身為孩子的我現在完全不記得,但身為母親的我聽到孩子說的同一句話,卻非常上心,且感到滿足。

人家說孩子記不住快樂的事情的細節,但是對於悲傷的細節卻記得很牢。我想到我四妹,有次父母吵架,母親大概是為了強調自己的決心,就把五個孩子分配好,離婚時要帶走這個那個。四妹以為母親當然要她,自然地站在媽媽隊這裏,但媽媽叫他去找爸爸,說這個是爸爸最疼的,不帶走。四妹自此對母親失去想望,直到現在都心存怨恨。雖然有很多很多快樂的回憶,但光這一個就掩蓋了一切。

在加拿大不能體罰,只能口頭責備。有時口頭訓斥孩子時,我想到四妹說過母親對他的言語暴力時,會自己警覺是否做的太過分。

男孩回到家喜孜孜地跟爸爸敘述一切。爸爸聽了以後說:「可能現在的風箏比較容易放,以前小時候的風箏很難放的高啊!我從來都不是很行。」

接著問:「線呢?是普通的線嗎?會不會割到手?」

原來他小時候在香港用的風箏線上有玻璃粉,緊繃時手一觸便割傷流血。這種沾了玻璃粉的線是鬥風箏用的。在他敘述的同時,我了解到他說的是他小時候跟公公一起放風箏的回憶。

我跟他說他也可以去試試看放風箏,他說他太忙了。









打蛋花時總會想到的事

上次回台灣時去了一趟西門町。雖然以前唸書時常常在中華路附近轉車,但去西門町的次數寥寥可數。有一次是去資生堂的美容教學中心,但那是在中山堂附近,所以也算不上去西門町。還有一次是跟同學去速食店喝可樂,有幾次是去做制服。最記得的一次是去點心世界吃飯的那次。 那天只是因為專科學校裡的西班...